
2011年3月11日,在东京的公园里避震的孩子们。学校的椅子垫可以随时变成防护套。CFP学校是承担着日本未来的孩子们托付生命的地方。 ——— 日本文部省关于加固校舍的文件 其他房子可以倒,但学校不可以倒。在日本,这是一个常识。在大灾难里,中小学校舍往往是当地人的第一避难所。 此次9.0级大地震主震区宫城县,地震前全县中小学校舍抗震水平位于全国前四名。“这次不是房子被震塌,而是被大地震后随之而来的大海啸给直接卷走……”3月14日,兵库县建筑师协会长垂山英司说起学校时语气黯然。 首选避难所 据日本共同社报道,3·11大地震发生时,东京观光职业学校正在举行毕业典礼,地震造成天花板坠下,25人被压,1人失去意识,5人重伤。 到目前为止,日本9.0级地震仍鲜有学校建筑致师生伤亡的消息,这是为数不多的一例。 截至2011年3月14日,在大地震过后三天内,整个灾区有2052所中小学校停学,少闻学校在这次地震中倒塌。相反,分布在各市县的中小学校,和近十年以来日本发生的历次大地震一样,首先成为了灾难中人们的第一避难所。 3月12日,主震区宫城县仙台市若林区内,海啸过后留下的海水还未完全消退,远处仍然浓烟滚滚,整个市区看起来一片凄凉。但仙台市各中小学校的体育馆已被临时辟为紧急安置点。入夜后,外面狂风大雪,人们在馆内围炉取暖。 同样,在东京,由于大面积停电和余震威胁,各中小学也作为第一批应急避难所首先向市民开放。单东京练马区、中野区就各开放了10所小学,涩谷区也开放了包括青山学院在内的10个避难所。 “除了附近木楼区居住的市民前来避难外,由于当天交通瘫痪,一些无法回家的职员也在学校避难。”大阪市市民北川之广描述,对避难民众开放的中小学校,一般由校长自发组织学校教职员工,免费发放水、饭团等简单食物,晚上天气寒冷,则还为每名避难者发一床毛毯。 一位在大阪的中国留学生记得,从幼儿园、小学或者中学经过,学校大门边或围墙上醒目的告示牌每每令人印象深刻:“某某街道指定避难所”、“某某町指定震灾避难所”。而这些作为避难所的学校内,往往还有专门的屋子储备着可供上千人食用的防灾食品、防灾物资等。 中小学校成为大灾中的首选避难所绝非偶然。因为在日本,所有的房子都可以倒,但学校的房子不能倒,这已成为一个常识。除了拥有最坚固安全的建筑,学校与外界还有隔离墙,教室、体育馆有较大空间可容纳灾民,紧急时操场还可以供抢险飞机着陆。 事实上,自2001年以来的10年内,日本共发生了里氏6.5级以上地震18次,累计死亡人数113人,但无一中小学师生因校舍倒塌等事故而遇难。 2004年10月28日发生的新澙中越大地震中,位于灾区的250多所中小学,没有一栋校舍倒塌,比较严重的也仅是梁柱出现裂痕。相反,位于7级地震震中的181所中小学校舍,地震当日就接纳了4万余名灾民。 2011年3月13日,受灾最严重的宫城县南三陆町,几乎整个城市都被抹平。一幅航拍照片上,志津川高校的运动场上还大大写着“SO SH”(H表示直升机降落的地方)。标明这里曾是人们最后的避难所。 “这一次与其他时候不同,不是房子被震塌,而是被大地震后随之而来的大海啸给直接卷走。”3月14日,兵库县建筑师协会长垂山英司说起学校时语气黯然。 在危机下演习 一位在日本学习的中国学生这样描述最后的逃离:“当地震持续了将近三分钟后,稍稍有所减轻,老师要求我们什么也不要拿,赶紧离开教学楼。老师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并关掉了电源。当我们到学校前面时,震动还在继续,周围的树木都轻轻地颤动着,老师要求我们全部蹲下。” 震后宽阔的街道上,日本小朋友头顶桔黄色帽子,身披防火衣,在老师的带领下,疾步而有序地走过。桔黄色帽子,其实是他们的座椅靠垫,每所学校必备,可随时取下作为防护用品。 一位旅日华人震后通过摄像头看到的保育园场景是:“6个老师围着我儿子,儿子身上盖着被子,老师手拿被子准备着,一旦地震就扑上去……平时18点接儿子,昨天交通瘫痪,我步行18公里到达保育园时,已经是22点。其间老师们就一直这么守护着我儿子。” 大地震发生时,东京旅日华人M O M O站在街头等待从幼儿园放学的女儿。校车比往常晚了一小时,她心急如焚,同时不停给自己打气:孩子在学校多半没事。除了坚固的校舍,学校几乎每月都有的防灾训练,让M O M O多少有些底气。 “地震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我们准备好了吗?”这是大部分日本国民的心态。为应对地震、火灾等频发的自然灾害,自1923年关东大地震后,除各地免费开放防灾档案馆供人们了解防灾知识外,防灾训练已成为日常必备项目。在各地幼儿园及中小学,除了每年9月1日的法定防灾日训练,平时学校、街道常常也有类似训练。 2010年,早稻田大学教育学博士胡学亮和张梅在调查日本中小学时发现,有高达75%左右的小学生认为身边随时可能发生大地震,90%的人对地震灾害最为担心。而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三年级的12年下来,日本学生大概要接受30多次防灾训练。 一般在演习时,上课期间学校里会突然响起警报声,老师在这个时候立即放下手中的教案,指导学生快速戴上由凳子坐垫“变身”而成的安全头套,然后迅速躲藏到安全的地方。等晃动停止后,在老师的统一带领和班长的积极引导下,学生迅速离开教室,来到操场上的空旷地带。接着,校长给孩子们讲解当时的状况以及应对办法等。 按照日本政府规定,所有学校建筑物必须在楼外安装临时楼梯———非常楼梯,教室里要有紧急出口———非常口。哪个班走哪条线路,都要事先规划好,以避免地震发生后出现拥堵、混乱、无序等状况,保证每个老师和学生都能迅速、安全地撤离。撤离的师生,最后到达一个固定的场所,学校操场或大广场等,按班级排队,班长点名确认后,迅速汇报给班主任,班主任陆续汇报给副校长,副校长最后汇报给校长。 这次大地震中,M O M O问平安归家的女儿:地震时害怕吗?小姑娘回答:不怕,平时老师都教过。 堡垒非一日建成 地震灾害学上有这样一句话:杀人的不是地震,而是建筑。 为尽可能减少震灾损失,除了日常化的防灾训练,更重要一点,日本从每次大地震中吸收经验教训,逐年加固校舍,最终将学校,尤其是中小学建成最坚固的堡垒。日本前首相吉田茂就在1967年出版的《激荡的百年史》中说,“日本为了兴邦,大力普及教育,几乎每个村庄最好的建筑物,就是那里小学的校舍。” 日本文部省的一份文件,提及加固校舍时写道,因为“学校是承担着日本未来的孩子们托付生命的地方”。 加固校舍,最早要从1923年的关东大地震说起。当时日本学校的建筑,大多是木结构或砖瓦结构。关东大地震导致不少学校教学楼倒塌,学生集体遇难,这让日本政府深受刺激,决定以“学生的生命维系着国家未来”为最高原则,提高校舍抗震性。 1950年,日本政府又将30年前制定的有关城市规划的《市街地建筑物法》修改为《建筑基准法》,提高各类建筑的抗震基准,将传统日式木造住宅渐次改造。 此后,每经历一次地震,日本国土交通省都会组织力量调查,根据调查结果提出对《建筑基准法》的修改意见。1995年阪神大地震后,这部法律又分别在 1992、2000、2006年历经3次修改,其各类建筑的抗震基准已提高到最高水准,即要求除木结构住宅外,商务楼能抗8级地震,中小学校舍普遍能抗7 级地震。 阪神大地震之后,日本文部省在抗震检查中发现,私立学校教学楼的抗震强度,几乎都超过了文部省规定的抗震基准,而公立学校由于经费不足,在抗震设计和施工上,有一半未符合规定。文部省于是要求立即针对学校校舍,进行补强。 校舍补强施工一般分两种,一种是将4层教学楼(日本政府规定中小学教学楼不得超过4层)的最高一层削减为“屋顶花园”,以减轻整个建筑的重量;另一种方法,是对整个大楼的外墙采用钢管(直径10厘米)穿插进行网状包裹。按规定,日本国库等负担校舍达标加固或改建86.7%的费用,地方政府负担 13.3%。“一个学校施工一般需要3年,费用约2亿日元(约1600万元人民币)。”大阪的北川之广日常组织中日学校参观交流,对情况很熟悉。 然而,尽管多年来对校舍补强,在2008年,日本政府发现:由于地方政府经费不足,日本仍有将近一半的公立中小学校校舍处于“危房”状态。 2008年5月16日,日本内阁举行会议,专门讨论加快学校危房改造进程。会议决定,由中央财政安排主要资金,争取在5年内完成全国4.5万栋公立中小学校舍的补强施工。随后,日本自民党议员向国会提交议案,要求政府把对学校耐震设施的国库补助从1/2提高到2/3。 2009年,在巨大的财政赤字压力下,60%的日本校舍完成加固,达到了日本政府规定的耐震标准,即在发生震度为强6级至7级左右的强烈地震时,校舍虽然有部分损伤但不会倒塌、不会造成人员死亡的标准。2010年,日本国库再次拨款1086亿日元,用于全国约2100栋校舍的耐震改造工程。 2010年,日本政府还曾发布计划,表示在未来5年内,将使日本全国90%左右中小学校舍都能达到耐震标准———因为在日本,由于政府不作为而带来震灾中教学楼倒塌、学生集体遇难事故,严重的将导致内阁下台。 震后4分钟成立救灾司令部 摘要:地震仅过了不到十分钟,日本政府通过媒体宣布:紧急成立首相官邸对策室,首相菅直人已经紧急召集内阁所有成员到官邸开会研究对策。随即,从中央到地方,日本政府的各个系统的灾害应对程序由此启动。 在地震初期,P波刚刚到来时,地震仪就可感应到并自动计算震源位置、规模、假定强度,并且在S波来临前数秒至数十秒提前发出预警,P波到来后,与S波还有一段时间差。 地震仅过了不到十分钟,日本政府通过媒体宣布:紧急成立首相官邸对策室,首相菅直人已经紧急召集内阁所有成员到官邸开会研究对策。随即,从中央到地方,日本政府的各个系统的灾害应对程序由此启动。 地震发生时,日本首相菅直人正在国会开会。日本电视台画面显示,突如其来的地震虽让菅直人和议员们惊慌,甚至部分议员躲在了桌子下,但很快整个政府部门镇定地展开救灾工作。 这个全部国土都在太平洋地震带上的国家,频仍的灾难让其政府早已形成了一套依据法律而成的应对体系。地震来得突然,但所有的政府运作又都在既定程序之中。 此前一位日本内阁参事说:“我们知道有地震,但不知道是何时来,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能否准确预报,而是如何将地震损失降低到最小。” 数百万人一分钟前得预警 数百万日本人在周五大地震发生前大约一分钟得知了地震的消息。日本有世界上最好的地震预警系统。这个由约1000个地震计组成的网路,覆盖全日本,可以觉察和分析震波,并在地震计预测震动强烈时发出警告。 地震时P波(一种纵波)的传播速度比更具破坏性的S波(粒子振动方向垂直于波的前进方向,是一种横波)要快———距离震中较近的区域,在100多公里的区域预警信号和地震首波几乎同时到达,对于200多公里地区,大约有10到20秒的时间差;对于300多公里区域,大约有30到50秒的时差。 这意味着地震警报有可能会先于地面震动到达,中间的时差或将留给人足够的时间寻找掩护。日本国家电视台从2007年晚些时候开始运用这个系统,并已经发出类似17次警告。 11日这天下午,它再次恪守自己的岗位。在东京,电视上正常播放的节目内容被响亮的警报声打断,代之以日本广播协会N H K播送的早期地震警报。一分钟后,第一次强烈震动撼动了首都东京地区,高层建筑开始摇晃,数百万人逃到室外。 “成熟的地震预警系统可以让民众立即在电视上看到相关预警。”一位在日本气象局工作的工作人员说,“日本能将预告系统覆盖到整个国家。” 但在传播上,它并非无懈可击,对于受灾严重的地区,往往会引起电力和通信的中断,因此,通过媒体发布的预警以及避难警告,可能无法到达受灾最严重的地区。全国瞬间警报系统(J-A LERT)在此背景下应运而生。 J-A LERT是利用通信卫星以及市街村的防灾行政无线设备,向居民第一时间传达紧急信息的系统。“从国家到居民最直接而迅速”的信息传达,是J-A LERT的最大优势。 按照日本法律,气象厅监测到地震灾害后,立即向内阁以及消防厅传达信息,消防厅通过通信卫星将紧急信息传达给全国地方公共团体,此时,市町村的防灾行政无线设备自动启动,通过鸣响警笛以及室内外广播向居民传达信息。 此次地震后三分钟,14:49,日本政府通过J-A LE R T向37个市街村传达了地震以及海啸的警报。 为了准确预报随时可能发生的东京直下型地震和东海大地震,东京大学地震研究所在东京湾和静冈县的伊势湾还投放了高精度的地震感知预警仪,中央防灾会议还和日本最大的电信公司N T T合作,启动了全国地震预警系统。 通过这套系统,诸如电信、铁路、燃气、电力、供水等部门,可以通过智能系统向设备终端发出了指令,从而达到减小损害的目的。东京燃气株式会社防灾课长坂口央一说介绍说,从2001年开始,该公司就引入了一套智能预警系统,如果测到一个地方裂度为5的地震时,该公司的系统就会自动切断这个地方的供气。 日本电信株式会社开发出一套系统,在通过对P波计算出震级后,系统将向用户发出信息,哪儿发生地震了,震级多大,多久能到达用户身边。这种服务是市场化运作的付费项目,企业一般都有定制,个人付费后可以通过电脑和手机接收。 本次强震发生后,大多数的民众通过广播、电视和卫星数据传输系统接收到地震警报。另一些订阅特殊预报服务的人则通过手机和电子邮件收到了警报。日本气象厅地震专家内藤宏人在震后说,这些系统运作良好,“因为全国各地民众都接到了警报”。 半小时内救援队奔赴各地 地震发生时,日本首相菅直人正在国会开会,被指和已辞职的外相前原诚司一样接受外国人政治献金,正受在野党的轮番轰炸。 这一切都随着地震的到来戛然而止。他即刻返回官邸,11日14时50分,即地震4分钟之后,紧急灾害对策总部成立。15时14分,紧急灾害对策总部第一次会议召开;15时27分,防卫相北泽俊美下令,包括陆海空8000多名自卫队员、300架飞机、40艘舰船赶去灾区。 日本现有的《地震防灾对策特别措施法》是1995年7月制定。1995年1月17日,日本发生了阪神大地震,造成6437人死亡,1000亿美元的巨大经济损失。 日本政府当时应对阪神大地震时一片混乱。当天上午召开内阁会议时,内阁收到的报告称,古城京都发生了地震———而京都距离实际震中尚有80多公里。反而是犯罪团伙山口组成员率先抵达受灾现场,分发食物、毛毯和水,因此颇受赞誉。 正是阪神大地震带来的方方面面的教训,让日本无论从政府还是民间,都开始反思现代社会应对地震灾害的对策。重大灾害发生时,日本政府会在30分钟内成立紧急灾害对策总部,其部长由首相担任,副部长、部长助理由首相任命,迅速确定灾害对策,指挥有关机构立即投入救援工作。 差不多就在紧急救灾司令部成立的时候,日本各地方政府几乎同步成立了灾害对策本部。除政府向各地派遣调查团之外,环境省、文部科学省、农林水产省也分别向受灾地区派遣了调查员,积极搜集受灾信息。日本警察厅更在地震发生的14:46就设置了灾害警备本部,15:07就已经开始向各地派遣紧急救援队。 与此同时,各地方政府则更多发挥服务功能,通过电视广播、网络等所有手段向居民提供受灾地区的情况以及避难和生活必需的信息。以受灾严重的宫城县为例,3月11日15点左右,分别向防卫省和D M A T (灾害医疗救援队)申请救援,随后一小时之内,D M A T就派出医疗队,防卫省向宫城县派遣了海上自卫队。 在几小时内,甚至在灾害还在发生的同时,日本的救灾行动实际已经开始有效地运转了。 到东京当地时间12日上午8时30分,首相官邸已经举行了4次紧急灾难对策总部会议,除了首相外全体阁僚悉数参加。此前的7时10分,菅直人已经乘机抵达福岛第一核电站视察情况。
地震预警 2 灾害发生时至3小时之内:召集职员、设立灾害对策本部、收集受害损失信息、向都民通报和信息披露、请求播放和报道、请求自卫队救援、消防活动、对危险物设施等采取应急措施、防水、诱导居民避难、警备、实施交通限制和管制、救助和急救、收集和传达医疗信息。 3 灾后3~6小时之间:设立避难场所、派遣医疗救护班、确保药品和医疗器材。 4 灾后6~12小时之间:请求相互救援、清除紧急运输道路上的障碍物,确保运送车辆、运送受伤者、开展保健活动。 5 灾后12~24小时之间:适用《灾害救助法》、对市政生命线设施采取应急和恢复对策、对公共设施采取应急和恢复对策。 6 灾后24~48小时之间:供应储备物品、调配运送灾民的替代交通工具。 7 灾后48~72小时之间:供应生活必需品、开设受灾者生活咨询窗口。 8 灾 后72小时之后:处理遗体、处理垃圾、粪尿、废墟、采取应急住宅措施、发放灾害慰问金和灾害救援资金贷款、分配捐款和捐物、指定严重灾害。 资料来源:《东京都地区防灾规划震灾篇(2003年7月)》 救灾:一个联动体系 摘要:日本救灾体系的特点在于它不是单纯的自上而下的机制,而是一个个人、团体、民间组织、政府等方方面面的力量之间整体联动的体系。
2011年3月14日,遭到海啸袭击的日本宫城县南三陆町,救援队员在海边搜索。 新华社大地震发生后,日本的各界如何协作救灾? 日本救灾体系的特点在于它不是单纯的自上而下的机制,而是一个个人、团体、民间组织、政府等方方面面的力量之间整体联动的体系。 各界合力 当地时间3月11日14时45分,地震在日本东北海域发生;5分钟后,日本防卫省便成立了灾害应对部;18时,决定对这场大规模灾害派遣自卫队。地震三天,自卫队救出了15900名难民。 救灾是日本自卫队的日常训练工作,他们早已习以为常。没有人会想到,出动人数最终会达到10万人。 几乎与自卫队的反应同步,日本红十字会和中央共同募捐会等民间组织,很快就在社区、学校、企业、政府部门、街头等设立了募捐网点。 日本职业篮球联赛宫崎Shiningsuns队的选手,3月12日一早就到都城市早玲街为地震募捐。7andi株式会社13日开始在旗下的约14000家7-11店及华堂等店展开募集义援金的活动,共募捐19天。 Y am ato超市在梨山县内的12家店铺很快展开了298便当贩卖活动,将原价为298日元的便当提价为300日元,将这2日元的差额捐赠给受灾地的复兴基金。小林社长说:“一份便当2日元,加上员工们募集的资金,但愿今年内能向灾区捐赠100万日元。” 关西地区的企业也开始利用阪神大地震的经验支援灾区。3月12日上午,关西电力公司5名原子能部门的职员已到达福岛,供电系统的12人也已出发支援东北电力公司,支援队伍约有200人。 大阪瓦斯的职员也会同其他瓦斯公司的职员一起,组成救援队,于12日早晨向仙台、福岛出发。他们都有应对阪神大地震的经验,并携带有检测瓦斯管道、吸水等的装置。 企业、社区、学校等募集的善款,最终都将通过日本红会和中央共同募捐会自己的分配委员会直接交给受灾者。 除自卫队之外,N G O是日本第二大的救灾力量,地震发生的当天下午,全日本的各路N G O组织立即投身救灾行动。 3月12日一早,“和平风日本”(peace w inds Japan)就派出由4名工作人员组成的救援队,会同“公民力量”(Civic Force)和静冈县带井市政府,向重灾区提供充气避难所6个和紧急帐篷50个。 随后,“和平风日本”又联合“公民力量”、A D R A Japan等四大N G O团体,从东京乘直升飞机前往宫城县名取市进行灾情调查,并在其机构网站、T w itter上公开募集英语及其他语种翻译志愿者,向海外发布灾区信息。 二战后最大规模自卫队行动 据《自卫队法》第83条,日本自卫队的救灾可从两方面同时发动。一个村长就可以直接联系防卫大臣,就具体需要请求救援;防卫队也可以自行判断形势,随时出动。 这一次投入部队的规模极其庞大,总人数将达到10万人,约占自卫队兵力一半左右。这是二战之后,日本自卫队最大的一次行动,还有6500名退役自卫队员也加入了救援。 救灾行动开始后,防卫省网站上专门开辟了专栏“东北地方太平洋沖自卫队活动状况”,分时段滚动更新。这种信息时间精确到每一分钟,救援人数精确到个位,但没有提及任何名字。 12日20时,第6师团发放给灾民5万个面包;14日12时03分,百里救难队用直升机救出了在一所小学校逃生的7名成年人、4名儿童…… 防卫省一并发表了数张年轻的自卫队员将难民背出废墟、为伤员敷药的图片。“自卫队员好帅!不管是原子能开发者,还是自卫队、警察、消防还有政治家们,大家都是那么努力,废寝忘食。我向他们表示敬意的同时,也由衷地感谢他们。”日本最大的网络论坛2ch上,一名叫关口英毅的网友如此留言。 台湾军方刊物《陆军学术》披露,日本自卫队的救灾效率并非一开始便如此之高。 1995年1月17日阪神发生7.2级地震,自卫队7个小时后才到达救灾现场,最终死伤人数6000以上。公众舆论对自卫队的反应迟钝毫不客气。第二年,日本颁布了新的《防卫计划大纲》,将对大规模灾害等各种事态的因应措施,列为自卫队应担负的任务。 2003年5月26日18时24分,日本本州发生7级地震。1分钟后,日本电视屏幕打出消息;2分钟后,警察厅、日本消防厅、陆上自卫队进入应对状态;6分钟后,首相启动地震应对室,召开救灾紧急会议;21分钟后,首批自卫队便进入灾区救援……最终,此次地震仅死伤145人,民众舆论对自卫队的评价亦随之升高。 “日本自卫队的行事风格过于依赖规则,有时显得死板,但很有效率。一旦有事,马上可以出动。哪支部队去哪里,带什么装备,做什么工作,都很有序。”军队作家、资深军史研究者余戈参加过汶川地震的军队救援行动,他如是评价。
当地时间3月14日,卫星图显示日本福岛第一核电站爆炸现场。15日,日本福岛第一核电站2号和4号机组相继发生爆炸。CFP9级大地震后,福岛核电站的影响范围仍然在持续扩大,至今已有四台机组相继发生险情,周边20公里居民已全部撤离,日本首相已发表声明建议 20-30公里范围内居民闭门不出,避免遭受辐射影响。距离日本2000多公里的中国,沿海地区已展开核辐射监控。而在距离日本上万公里的德国,上万人游行要求政府停止继续使用核电站。无论是环境影响还是社会影响,日本核电站泄漏事件,虽然国际原子能机构宣布福岛核电站的物理链式反应已经停止,无需恐慌,但毋庸置疑的是,在全世界社会经济领域,福岛引发的链式反应仍在继续。 4天后核泄漏仍在扩大 在地震后第四天,15日早上,日本福岛核电站第二反应堆发生爆炸。日本内阁官房长官枝野幸男在当天早晨对媒体说,“覆盖2号机组核反应堆的设备一部分出现了损坏,核反应堆容器有无法完全密封辐射的可能性”。 其实,日本9级大地震后,福岛第一核电站1号机组和3号机组已先后发生氢气爆炸,但1号和3号的辐射泄漏,均是人为减压排除蒸汽,伴随辐射排放。此次是官方首次公布,辐射可能不在人的控制下泄漏。这意味着,二号机组的爆炸,完全不同于两天之前的氢气爆炸。日本媒体报道,包括东京在内的日本关东地区,已检测到比通常更高的放射性物质。在国内用户活跃的微博上,部分派记者赴日采访的媒体已表示将在近期撤回派驻记者。而中国驻日大使馆也已从15日下午开始,安排协助重灾区公民撤离。 日本官方应对此次核电站危机的级别,也从15日早晨起升级,日本首相菅直人宣布,日本政府将和东京电力公司共同组建“联合对策本部”,处理福岛第一核电站的安全危机,菅直人本人将亲自担任部长。 在距离日本2000公里之外的中国,核辐射尘的影响同样令人关注。15日上午,环保部在网站上挂出相关信息,据“有关负责人向日本原子力安全保安院(N ISA )确认”,福岛第一核电站二号机组在堆芯完全暴露七小时之后,“现场发生爆炸,爆炸情况目前尚不十分清楚”。 从环保部公开信息判断,有关专家仍不能完全掌握福岛核电站的全部数据。但环保部专家经初步分析认为,福岛第一核电站一号机组和三号机组反应堆状况趋于稳定,“但二号机组极有可能发生了比一号和三号机组更加严重的情况,估计反应堆堆芯现已部分熔化,反应堆厂房、安全壳完整性可能已遭破坏,增加了大规模放射性物质释放至环境的风险”。 “链式反应”席卷多国 目前还没有收到福岛核电站状况的清晰报告,然而国际原子能机构总干事天野之弥在日内瓦说,日本当局正在竭尽全力稳定该国的核电站以及确保安全。他说,核危机并没有演变成另一场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件的巨大可能性,因为链式反应已经被锁死。 但另一场链式反应正在发生,不过不是在核电站,而是在核电站外部,在关注核能发展的各国社会。虽然日本此次核电站泄漏事故暂时被定性为4级,截至 15日下午还没有调整级别的通告。但在日本这样一个核技术领先国家,仍然可能在强震和海啸后发生核泄漏事故,全球公众对核安全的认知被重新定位,各国纷纷审视家门口的核电站。 作为应对福岛核电站事故的措施之一,环保部已每天在网站上公布中国沿海各城市测量到的辐射值。 对核电的疑问并不只出现在中国。在德国12日的反核游行后,《明镜》周刊报道,德国绿党议会党团主席特里廷德对这家刊物表示,德国的部分核电站也存在和日本福岛核电站同样的威胁,假如出现同样的故障,德国也无法排除这一危险。而这些核电站的运营期限刚刚得到延长。在此之前,日本的核电设施被公认是世界上最安全的。至少现在我们明白了,核能量是无法控制的。 然而,针对反对派的说法,德国总理默克尔则表示,在评估和寻找到新的替代能源之前,不会停止延续老核电站。 瞒报成性 福岛核电站事故还要引发了人们对日本既往被忽视的核事故的关注。 巧合的是,此次地震中发生事故的两座核电站,之前都曾经发生过瞒报事故。据日本媒体报道,福岛核电站的东家———东京电力公司曾有多次瞒报记录。2007年,日本东京电力公司承认,曾瞒报了柏崎刈羽核电站震后泄漏废水的辐射物含量,但坚持为核电站安全标准辩护。 此次日本大地震中遇险的女川核电站在2007年同样有瞒报记录。东北电力公司承认,女川核电站的一号核反应堆在1988年7月曾发生事故,虽然东北电力公司官员否认媒体关于事故令核反应状态持续15分钟的指控。 而且,值得关注的是,这两家公司承认瞒报并非偶然,它们都是在2006年底日本通商产业省要求各电力公司调查发电站记录并上报政府之后,才向公众公开。 此次核电站事故中同样存在问题,日本首相菅直人就指责东京电力公司“在看到新闻后一小时,才收到来自公司方面的消息”。此外,据BBC报道,日本核电站前设计师MasashiG oto也对日本政府和东京电力公司此次的表现进行了指责。 切尔诺贝利梦魇 事实上,核能可能是取之不竭的能源。但人类对核能的控制是一部风险史。对核能的恐惧,往往和核能利用时信息的不对称相生相伴。 此次日本事故中,无论是专家还是政府,在安抚民众时,都声明福岛核事故与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不可相提并论。切尔诺贝利在核利用史上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这场发生在1986年的灾难一直是高悬在核工厂上空的达摩克利特之剑,这是个永远的噩梦。 2006年由discovery出品的纪录片《The battle of chernobly》(切尔诺贝利之战),拍摄者Thom as Johnson从媒体视角披露了切尔诺贝利的另一面,并采访了多位直接亲历者,以下文字均来自他的纪录片。 1986年,乌克兰普里皮亚季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原名列宁核能发电厂安全系统因故障解除。1200吨核物质冲入高空。摄影记者伊科科斯汀是第一个拍到核电站反应炉爆炸的记者,他拍摄的照片因为核辐射而褪色。 但远在克里姆林宫的戈尔巴乔夫后来在接受纪录片采访时说,他当时并没有正确的信息,最初只说事故和火灾,没有说爆炸,他说,“错误资讯导致了恐怖后果”。他说,当时我们得到了一切正常的信息,我甚至还问了亚力山卓夫院士,得到的答案是,“反应堆可以放在红场,就像煮鸡蛋一样”。 于是在核爆后距离列宁发电厂三公里外的普里皮亚季,4万多居民生活如常,没有人通知他们,无形的敌人已悄然而至。 事实上,当时可能没有人清楚地知道核泄漏的危害程度,这是人类的代价惨重的一课。据这部纪录片,克伦班克亚上校在当时负责带领士兵调查发电厂周边的辐射量,距离爆炸发生后的12小时内,测到的辐射量是正常读数的5万倍,傍晚,辐射值上升到60万倍。“嘴巴里有金属的味道,一种酸味”,克伦班亚克上校后来面对摄像头说,“后来我才知道是放射性碘的味道”。 辐射值上升速度很快,代表状况仍在不断恶化。事实上当时人们并不知道反应炉还在持续燃烧,在核电站附近,辐射量令人只用逗留15分钟就足以致命。 终于,30小时后,1000辆大巴进城,宣布将对普里皮亚季作彻底疏散。已经在距离反应堆3公里的高强度辐射下生活了30小时的人们,有两个小时收拾行李,他们成为欧洲第一批原子难民。 接下来的几天,距离切尔诺贝利核电站7公里的切尔诺市,30公里内的所有村庄,共有13万居民撤离。当IA EA总干事布利克斯视察现场时,他仍能看到洞里的“小烟”。另一支飞行队通过扔铅袋试图封住洞口,但这个效果只持续了几天。10万军队和40万平民进入普里皮亚季,担当清理人。他们中的很多人在后来被怀疑患上了“切尔诺贝利症候群”。 受害人数出现不同版本 切尔诺贝利之后,受核污染影响的人数,出现了官方组织和民间组织的不同版本。 1986年秘密举行的切尔诺贝利评估事故国际会议,由布利克斯主持,苏联勒加索夫院士提交报告,4万人将死于由核泄漏引发的癌症。戈尔巴乔夫后来回忆说,“他提交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报告”。而IA EA署长布利克斯对着摄像机回忆说,4万人是依据广岛模式测算出来的。会议结束后,可能的受害者下调到4000人。 2006年,世卫组织发布的《切尔诺贝利健康影响》报告中评估了可能因核辐射而致死的人数,这是首次由权威渠道公开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带来的健康问题,虽然这些数字后来引起了争议。 报告中指出,根据联合国核辐射效应科学委员会2000年的报告,134名事故清理者接受的辐射剂量很高,足以诊断患有急性放射病。他们当中28人1986年死于急性放射病。其他清理者后来死亡,但死因不一定就是因暴露于辐射。 此外,在辐射尘飘宕而至的白俄罗斯、俄罗斯联邦和乌克兰,“在事故发生时年龄在18岁以下的儿童中迄今诊断出近5000例甲状腺癌” 此外,在24万名清理者,11.6万名被疏散者和27万名严格控制地区的居民中可能还会有多达4000人在生命过程中死于癌症。 以上已经是非战争可能导致的最大级别的人身伤害事故。但一些非政府组织仍然不认可世卫组织的报告,认为他们低估了切尔诺贝利的严重程度,如绿色和平发表了自己的报告称,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泄漏事故引发的后果至少是十倍。 虽然伤亡数字上存在巨大差异,但实际情况是,切尔诺贝利让实权者对核有了另一种了解,之前他们都认为,核能很容易被掌控。当戈尔巴乔夫在二十年后面对摄像机时,他说出了下面的话,“切尔诺贝利让我们看到了核能的本质”。 越来越多的反应堆注意安全 1979年,美国三里岛核电站发生了第一起核心溶融事故,切尔诺贝利之后,没有人敢对核能掉以轻心。但小型危机仍在不断持续。 此次富岛核电站泄漏事故,会让世界再一次认识核能。核能一直都被认为是最有希望取代传统化石燃料的新能源,而且在很多国家是最重要的新能源。在法国,它提供了79%的电力。而日本和法国一样,是核能技术领先的国家。然而在此次事故中,在这个以防震措施著名的国度,仍然因为地震级别超过了核电站抗震级别,并且由于巨大海啸,引发了一系列不可控风险事故。 没有人能够预知未来的风险,日本的核事故,让全世界重新关注新建反应堆的安全。据日本《朝日新闻》报道,日本九州西北部佐贺县抗议者组成20米宽、 100米长的人体条幅,抗议在佐贺县玄海新建“钚铀混合氧化物燃料(M O X )”的核反应堆。M O X反应堆正是福岛核电站使用的类型之一。 虽然核安全技术在不断改进,但越来越多的核反应堆会分布在更多地区,它们正在对安全提出更高要求。 据《国外核新闻》期刊2010年《国际核电与现状》一文统计,从2007年年底到2010年8月26日,全球在建反应堆的数量从33座增加到60座,总装机容量则从27193兆瓦(电)增加到58584兆瓦(电)。这些新增的核电机组,其中也包括一些发展中国家。 高昂的投资背后,是对可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能源的渴求。然而核能依赖也可能给发展中的经济体带来更高的风险。上周五日本发生强烈地震后,日经指数周五跌1.72%。但最近两天受福岛核电站泄漏事件影响,日经指数跌幅比日本强震后更大幅下探。14日在三号反应堆氢气爆炸之后,暴跌6.18%。15日二号反应堆爆炸,日经指数收盘下跌10.55%。 事实上,全世界都会对日本地震影响及核泄漏影响重新作出评估。福岛引发的核忧虑“链式反应”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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